秋雨落花生

时光乱了年华

□邓明霞

急速而猛烈的秋雨，来的时候，土地生长的花生已经熟了。

花生叶渐渐枯黄，如渐渐衰老的母亲，在等着我们去陪伴她，去挖花生。一场及时雨，松动的泥土不再那么坚硬如铁。母亲欣喜万分，因为可以省很多力气，毕竟用锄头一遍遍举过头顶，会汗流浃背，腰酸背痛。现在好了，把花生一把扯起来，半亩地不会再要用上两天的时间了。

母亲今年八十有四，身体还很健康，耳不聋眼不花，没有基础病。她喜欢自己种菜，喜欢劳动。在我们的眼里，母亲是孤独的，是寂寞的，陪伴她的只有肥沃的土壤。但在她眼里，沐浴阳光，听鸟语闻花香，看蝴蝶飞舞，觅蜜蜂采摘花朵，哪来孤独？也不觉得有多么辛苦。

她种菜的目的，不是自己能吃多少菜，而是送给我们能吃多久的菜。那天她来城里，我开车去长途汽车站接她。她带了满满两袋子菜，用扁担挑着。

“这么多的菜，怎么弄上公交车上的？”我责怪她，不要拿那么多，吃不完。

她笑了笑，说，好心人真多，她不认识的一个大姐给她提上车，又帮她送下车。

听她絮絮叨叨，我内心涌起愧疚和自责。我为何不直接开车回老家接她呢？

母亲把袋子打开。我看见，她用稻草绳把豇豆分成一把一把的，把辣椒、茄子分成一袋一袋的……姊妹六人，一共六份。手心手背都是肉，每家都会分一样多的菜，所以她总是喜欢种菜，喜欢分享她劳动的快乐。

这一次，我把母亲送回家，陪着她去地里挖花生。感觉秋雨及时，我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连挖带扯地收完了全部花生。

俗话说：“瓜恋子，子不恋瓜。”母亲处处牵挂着我们，但作为子女，有多少人能够常回家去陪伴她，听她唠叨絮语，听她回忆往事？母亲每天没事的时候，一定会把手机放在身边，生怕错过我们打过去的电话。但她的手机，响起的次数有多少呢？

我决定要多做些什么了。我也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母亲，健康长寿，开心快乐。

摘自荆楚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