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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散文] 父亲肩头看舞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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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30 09: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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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凡

“舞狮”在我们老家叫耍狮子,每年正月初一到十五,都会有专门的舞狮队在各个集会上表演。

父亲是个爱热闹的人,舞狮队耍到哪个村子,他就带着我跟到哪个村子。那时候我个头小,使劲儿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那威风凛凛的“狮子”。每每这时,父亲总会让我先背对着他,然后双手掐住我的腰,用力往上一举,我整个人就越过他的头顶,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肩上。

大鼓声声,擂响了年的脚步。人头攒动,处处都是喝彩声。坐在父亲肩头的我,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能清楚地看见搭好的架子上两只“狮子”正在相互追逐。

在耍狮人的引逗下,一只“狮子”抢先占领了制高点,猛地回头对着另一只还在努力攀登的“狮子”摇头摆尾。那圆鼓鼓的大眼睛胡灵灵地转,大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憨萌憨萌地炫耀着。另一只“狮子”也不甘示弱,一个猛扑跳到最高处,抢过耍狮人手中的绣球,抛向半空中,再一个起跳稳稳接住,还不忘冲着人群吐吐舌头,就像在说“谁怕谁呀!”

紧接着,“狮子”们随着鼓点不断地长啸、奔跑、打滚、抖毛。锣鼓跌宕,狮腾人卷,把现场的气氛一次次推向高潮,收获阵阵喝彩声。我端坐在父亲的肩头,一遍遍拍着小手,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狮子”斗舞,全然不知汗水早已爬满父亲的额头。

等我再长大两岁,胆子也随之增长,就不再只满足于坐在父亲肩上看耍狮子。而是次次都拉着父亲往前排站,就想等散场之后,再凑近了去细细观看那些“狮子”,想知道它们大大的脑袋中究竟装着些什么,能够年年都给我们带来欢庆和吉祥。

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拉着父亲的手凑近,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再次把我举上肩头,跟耍狮子的叔叔们一一递烟,然后身体稍向前倾,让我靠近了瞧。我慢慢地伸出手去,摸过那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手心一片沁凉,但心中却是欢喜和满足。

我渐渐长大,离家乡也越来越远,那些坐在父亲肩头看耍狮子的岁月一去不返。前两年回老家过年,父亲推出三轮摩托,说要带我们去看耍狮子。我心里一阵窃喜,但随后又有些失落,毕竟我都和父亲一般高了,再也不能坐上他肩头了。

人群中,我紧紧拉着女儿的手,生怕她挤丢了。就在这时,手中突然一空,我转过头,看见父亲掐住女儿的腰,一举就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走喽,看耍狮子喽!”

头顶传来女儿“咯咯咯”的笑声,而我的眼泪就在这时滚了下来。往日高大挺拔的父亲,不知何时已佝偻了身影。

流年如水,父亲日渐苍老,可坐在他肩上听阵阵大鼓声和看“狮子”舞动的岁月,就如刻在我心上的花,久久生香。

转自荆楚网


看透彻了,心会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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