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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重庆 来来回回磨洗，只做同一件事 让一把刀复原 铁质的冷森和锋利，再一次 攒够切割生活的力气 是不是，铁石也有心软的时候 每一次蹭剐都有洒不完的泪滴 是不是，岁月总有磨不去的痕迹 斜阳拉长的影子掩不住 比磨刀石还瘦的背脊 人流涌动的巷口，磨刀老人 日日骑坐会行走的长凳 像是用爬满枯藤的双手 按辔徐行。穿行岁月古道 一遍遍戗走残缺 洗磨沾满烟火的锈迹 还债 马蹄山上，住着父亲 松柏、乌桕、歪脖子槐树 都是他的身影 早年，生产队开山采石 凿炮眼，点药捻，采石头 石匠父亲干得那么卖力 硬生生，扯落了山头的秀发 染黑了石潭的清水。父亲说 后来呀，才知道造了多大孽 天上打雷，心就会抽搐 20年前，封山办林场 过完六十寿诞，父亲上山 当了护林员。不领薪水，不要报酬 种树种草，都是为了还债 撒过多少粒种子，栽过多少株树苗 就像自己也不知道洒落了多少汗珠 山前山后，那么多的坑坑洼洼 如何填补得平整？父亲兑现承诺 把自己补进了缝隙。每次上马蹄山 风翻动树叶，就像父亲在自言自语 ——不经意欠下的债 或许，一生也还不清
摘自荆楚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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