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开那夜

时光乱了年华

□刘琴

东篱下的菊花已竞相绽开，天高云远，清澈的是南山溪水。顺着溪水淙淙的踪影，在秋菊丛生的岸边，寻一块小石，我在月光下安详坐着。

月色是无边往事，夹杂着菊花的气息，和空气中你的叹息。

远方，是谁把秋色点燃？

那里，有漫山遍野的菊花，在秋天的风里，微笑着盛开，把一切雕琢成灿烂锦缎。那里，有醇厚美酒，只一滴，已经醉倒了整座南山。那里，有明净溪水，静静流过，承载着你的悲欢你的自由。

还有，那些我不曾读懂的诗句，藏在树林深处，在密密的绿叶间，片片随风。还有，还有，那些青砖灰瓦，亭台水榭，那迷茫烟雨，飘然青衣，一叶轻舟，可否有你曾经的身影？

那孤单的，该是故园的秋菊，迟迟未开；那燃烧的，该是几千年前的月光，照亮你坚毅的脸庞。

或许，我该和千年之前的人们一起举杯，赞叹傲霜秋菊。可是，可是，站在烟雨弥漫的渡口，看人来人往，我忽然迷失在光阴的门外。

一管寒箫，舟遥遥以清扬；独立小桥，风飘飘而吹衣。耳畔隐约传来你的吟咏，声声情切。如何走近你？归去来兮，斜倚南窗，温一壶菊花酒，自斟自酌，休管那冰刀与霜剑。

藉着菊花，我站在原地与你遥遥对视。如果真的心有灵犀，我一定可以感受到你。

今夜，黄花堆积，桐叶满阶，归去来兮，倦鸟归林。淡了时间，略了空间，我终于不能禁锢自己，在这个除了思念还是思念的季节，来到了你的面前。

想起菊开的那一夜。

雾气氤氲。东篱下，盛开的菊花，让词句鱼贯而入，你的思想盈如秋水。所幸，还有一地秋菊，可以寻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韵致；可以聆听 “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的豪放；更可以置身“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宁静。

几千年前的一个夜晚，只有菊花洞悉你的精神。一切的一切终由菊花来传递。撷菊在手，依稀是你温和的目光，穿透岁月之河，涓涓流淌，你散落的诗行终归寂静的厚重。

你是菊，是凝结在尘世的冰清玉洁的那一朵，当我离开时，却不能把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一起带走。

我只记住了那个秋，记住了你的朴实无华，可以让我轻轻啜饮，醇郁的滋味让我沉醉。

从此甘愿，一杯清酒一缕魂，夜夜临风对秋菊。

摘自荆楚网